In memory of my long term partner
- Braun 5470
1992.10.02 ~ 2013.0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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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上在刮鬍子時, 擔心了一陣子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自1992年10月初在NY買了這把電鬍刀, 到今天剛好用滿二十年又八個月,儘管已經用了這麼久, 充電電池也因壽限換過三四次, 但德國的工藝水準果真十分了得, 其間只需每隔幾年自行更換一次刀頭及刀網, 至今刮起來仍是跟第一天一樣的乾淨. 每當把刀頭前的金屬蓋拆下來清理後再把它裝回去時, 由推回去時的滑順, 跟卡榫接合時清脆平穩的ㄉ一ㄚ的一聲, 那種精緻的手感會帶來一種莫名的感動. 你不會在美國貸或日本貨遇到這樣的感覺. 它所傳達出來的訊息是: 你手上拿的並不只是一個電鬍刀而已, 它根本就是一個的藝術品. 既使二十年後的今天, 我還是鮮少遇到什麼其他裝置的機構可以提供類似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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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在當兵時, 每天早上必須在短短的幾分鐘之內整理好服裝儀容, 若是用手動的(刀片的)刮鬍刀顯然是不容易在人擠人的狹窄空間及短促的時間下達成這個任務, 一不小心還可能刮得皮破血流, 因此放假回臺北時就在當時還沒拆的中華商場電器街買下人生的第一把電鬍刀 - 日本三洋. 是便於旅行攜帶的設計, 體積很小, 時價臺幣500元.
退伍數年之後, 在一個偶然的機會在書店翻到一本日本的精品雜誌, 它把Braun (臺灣譯為百靈牌) 當時的旗艦電鬍刀5470評選為當時世界上最好的電鬍刀, Braun的刀都是往復式的刀頭, 鋁質包覆的機身配上深灰色的小橡膠圓點的防滑設計也頗為典雅. 不過在那個年代(民國70-80年) 民風淳樸, 氣氛上不像今天這麼崇拜名牌, 我也才剛出社會未久, 因此國內百貨公司五、六千元的售價真的只是看看就好, 沒當真過 .
之後1992年到美國, 無意間在LA的一個賣場看到了它, 隨口問了一下, 店家索價約美金一百一十上下外加稅(7.25%). 老實說, 當時真的只是出於好奇而隨口問問, 並不是真心要買, 一百多美元對當年的我來說也實在是一個不小的數字, 所以當天當然並沒有下手. (註：那一年臺幣對美元的匯率是歷史上最高的25點零幾左右, 最高還短暫出現過24字頭, 因此這個價錢折算臺幣不到三千元).
但跟一般出國的人一樣, 都會想帶點什麼回來. 之後的幾日左思右想, 其他我也沒啥好買的, 而電鬍刀是個夠好, 且夠實用的東西. 國內外約一倍的價差也實在是很有吸引力. 只是, 等我想通了的時候, 我人已經離開LA了.
隔週旅行來到了NY. 在旅遊上Time Square可說是大名鼎鼎, 幾乎每個來到NY的遊客都會到此一遊, 旁邊就有幾家跟當年的臺北中華路, 香港尖沙咀的感覺完全一樣電器店, 專門賣些隨身聽, 音響, 單眼相機等國內外遊客有興趣的的商品. 而這幾家店的的員工看起來清一色是拉丁裔的白人. 如果你去過美國, 你應該知道美國絕大多數的商店, 特別是大型賣場都是不能講價的, 不過Time Square這類型的店絕對是個例外.
當年在中華路學到的一個買東西的原則是, 如果你沒有事先對商品價錢做足功課的話, 千萬別到這種專做觀光客生意的店來碰運氣, 否則你被騙的機率是很高的 (這個規則至今都還全世界通用).
我在Time Square一家店門口的玻璃櫥窗中再次看到了這個型號的Braun電鬍刀. 站在門口拉生意的店員看我左瞧右看的, 就很熱情的把我請了進去, 我表明來意, 指了指我有興趣的那一件, 他從櫃子中拿出來給我看了一下之後開了一個價 - US$200.
我看了他一眼, 沒什麼表情的告訴他, 我在別處問過, 這東西沒那麼貴,如果他開價這麼高, 那就算了. 他問我別人賣多少? ｢90元｣ 我回答.
只見那店員仍保持滿臉的笑容說了聲哦! 等一下. 他不慌不忙的站起來, 把先前拿給我看的那一件先放回上層的櫃子去, 再從櫃子中取出另一個Braun的盒子, 說道,｢剛才那一個是200元的款式, 你說的90元應該是這一個!｣
我好用力的忍住才沒笑出聲來, 各位看倌, 我可是做過功課照著型號去買東西的啊, 剛才對著玻璃櫥窗也不是亂指的, 他前後拿出來的兩件根本就是相同的東西. 好吧, 即然你已經找到了下臺階, 我也就不便戳破了.
東西是有了, 價錢也比LA略低了, (聯合報系在美洲辦的中文報紙)的副刊上看到的一個故事, 那個作者說時代廣場的這些商家不太規矩, 名義上是跟客人收了稅, 但是也不一定繳給政府, 因此也有人成功的買東西沒付稅的經驗. 既然如此, 且讓我來試他一試.
我虛情假意的裝著考慮了一下, 跟店員說, 好吧, 90元我要了, 不過我希望這是含稅價, 那店員說, 這不行啊, 稅是政府規定的, 不收不行的...
他說了幾分鐘吧, 可是我不為所動, 聳了聳肩, ｢好吧, 既然如此, 那就算了」
就在我回身準備要離開時, 他終於說了, 「這個本來是不行的, 可是… 嗯, 好吧,」
我正準備要把錢拿出來, 才知道他不負責收款, 把我帶到靠裡面的一個高高的櫃檯前, 有另一個店員在收銀機後負責結帳, 我前面還有另一組客人. 接待我的店員把貨交給了收銀員, 用西班牙文跟他講了幾句之後, 禮貌地要我在此稍侯, 就退到門口去招攬其他客人去了.
當輪到我時, 收銀員還是要跟我額外加稅, 我說跟之前的店員說好了, 可是他不接受, 說這個稅是政府要收的, 也不是進他們的口袋. 我試著溝通了幾句, 但他很堅持不行, 那好吧, 我說, 那就算了. 於是就往店外走.
你也許會問我為什麼要這麼堅持? 其實說穿了, 我根本就沒有打定主意非買不可. 想說有便宜可撿就買, 沒有的話也一點都無所謂啊.
走到了門外, 原先招呼我的店員根本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事, 因此笑笑的問我一切都滿意嗎? 我聳了聳肩, 說：｢沒買」
他一臉驚訝的收起了笑容：｢啊? 為什麼?」
｢因為裡面那個人堅持一定要額外付稅啊!」
「啊, Ok, Ok, 請跟我來」
他又把我帶回了櫃臺, 抬頭跟收銀員以西班牙文對話了好一陣, 之後來看收銀員是接受了.
最後, 我就用90美元 (NT$2250)把這個從沒認真過的夢想給帶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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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二十年過去, 這把我第一個支援全球電壓的電器陪我走過很多國家, 而幾乎天天不可或缺的寶刀依然未見衰老, 可是就在去年快滿二十週年的前夕, 當我再次預防性的去專櫃採購刀頭刀網的備品時, 聽到了一個不幸的消息, 這一系統已經因為年代久遠, 臺灣代理商已經在多年前停止提供零件及維修了.
該來的總是會來的. 就在今天, 2013.06.01的上午, 最後一組刀網發生斷裂, 因此儘管其他部份都正常工作, 但即日起它被迫提前除役.
為了紀念多年來與它的相處, 我決定暫停刮鬍子兩天, 以示哀悼
EO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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